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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祁】别后非故人(END)

【赵祁】别后非故人 By 司空何疑


1.


入秋之后天气的闷热褪得很快,尤其是在一场下了整整三天的大雨之后。

赵东来点了一根烟,打火机在潮湿空气里熄了三次。


周围寂静得只有将死的寒蝉在轻鸣,阳光熹微有气无力地投射下来。

赵东来弹了弹烟灰,他手里拿着一本书。

那本书看起来因为被翻阅次数过多而有些破旧了。

他把一口烟深吸进肺腔里停留了一会儿才呼出来,拿着烟的那只手分出神翻开书页。


这书本来是他送给一位友人的,后来这位友人把书又还给了他。

赵东来想,也许这个人在他的生命里,是意义最重大的人之一。

更或许可以把“之一”这两个字删去。


他翻开封面,看着扉页上用铅笔写的两行字。

因为时间过去很久,笔迹淡得几乎快要看不清。


告诉我你爱我,

我的余生将靠它活着。


那是赵东来自己的笔迹,他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写得最好看的字了。

赵东来自己都很难想象当时他是如何将书中这样一句矫情的话挑出来,然后郑重其事地写在扉页上的。赵东来是个很会哄情人开心的人,这个甚至在整个汉东都小有名声。他能抓住一切机会“风花雪月”,也会讲浪漫又矫情的情话。


但是只有赵东来自己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他爱的那个人。

他爱的那个人最终也没有说出爱这个字眼。

不过同样的,赵东来也没有说过。

太酸、太不堪。


他们也算是扯平了吧。


赵东来嗤笑了一声,带着嘲弄和轻蔑。

他似乎是揶揄那个人,又或许其实是在讽刺自己。




2.


十年前的京州市公安局曾有过在全省佼佼的丰功伟绩,当然不是因为京州犯罪率高,而是因为破案快悬案少。那时候后线运筹帷幄的是副局长祁同伟,负责前线指挥的是行动处副处长赵东来。


他们那时候亲密无间,被俗套地称为黄金搭档。

赵东来有时候觉得,如果他们没有曾经亲密,那么后来也不会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他们那时的关系好到——赵东来进副局长办公室可以随意地直接坐上祁同伟的皮椅。

还顺带着用夸张的幅度拿着档案袋给自己扇风,抱怨着“我的祁副局长啊,这么热的天您也不开空调,要是坐月子呢我就不说什么了。”


“这不是恭候您大驾,焚香三柱、沐浴更衣、开窗通风。”那人逆光站在窗台旁。

“沐浴更衣了?工作场合就算了,回家我再闻闻香不香。”


他们常开这些玩笑,点到而至。

局长总找他们两个严肃谈话,工作场合不要没个规矩。

只是玩笑开的越熟络,赵东来越觉得心里空了点什么。


那人桌子上放了一本崭新的《飘》。

赵东来翻开这本书,快速浏览了一页,一边夸张地甩了甩胳膊,“我们祁副局长每天都看这种书受资本主义的腐蚀,这可不成。”


然后他从那页里随便挑了一段文字,用他低沉的声音回响在办公室里。


我照料你,宠爱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和你结婚,以保护你,让你处处自由,事事称心。

因为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地知道你曾受过怎样的磨难,所以我希望你能停止战斗。

我想让你好好的玩耍,像个孩子似的好好玩耍——因为你确实是个孩子,一个受过惊吓但仍然勇敢而倔强的孩子。


读完他抬眼看,稍顿了片刻不屑一顾地说,这也太酸太矫情了,有什么好看的。

祁同伟笑笑,不置可否。窗外的阳光融化在那笑容里,光明耀眼。


“你笑什么?”-赵东来合上书起身,想看看那人站在窗台旁到底忙些什么。

窗台上摆着一盆蓝色的、像蝴蝶一样的花。祁同伟正用水瓶给它浇水。


“没想到你还会嫌别人酸,你不是最喜欢花言巧语吗?”-祁同伟没抬头。

“哟,又收到小姑娘送的花儿了?我没有我们祁副局长的花容月貌,就只能花言巧语了,您说是不是。”赵东来的笑似乎天生就带着嘲弄。祁同伟也习惯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


“不知道被谁扔了,我路上捡的。好看吗?”祁同伟浇完水终于回头看他,一不留神和赵东来的眼光撞到一起。赵东来尴尬地向后缩了缩,清了清嗓子把眼珠转到那盆花身上。


“这是什么啊?丁香花吗?”赵东来想用手去碰它,被祁同伟一巴掌打了回去。

“不像。老师家有一盆丁香。”

“高育良书记真有闲情雅致啊。”赵东来像是逆反一样偏要瞪着眼睛捏了花瓣一下。


“老师本来想送给我养。可是……”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赵东来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但他不喜欢祁同伟总把话说一半咽回肚子里,故意问道,“可是什么?”


“我家里不适合养花。”那人敷衍了一句,赵东来也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祁同伟不想把高育良送给他的东西带回那个名存实亡的家。


赵东来走回去重新坐在皮椅上,皮椅被他的动作压的前后摇了摇。“把这本书借我看两天,我也熏陶熏陶?”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言情小说里面俗套的爱恨情仇和肉麻到极点的语言。


“不行。”祁同伟拒绝地斩钉截铁,赵东来有些意外地抬头看,祁同伟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语气轻下来,“老师说这本书还不错,我管吴老师借的,今天就得去还了。”


有的时候赵东来真的对汉东大学那个小集体感到不快,可是又无从发作。

这种不快从一开始和祁同伟搭档,直到山水庄园的出现,再到最后的最后。

从某个节点开始,那个人总拉着他那群汉大的同学往山水集团跑,常常一玩就没日没夜。


赵东来一次也没有被邀请过。

那时候赵东来想,自己当初稍微认真一点点肯定也能考上汉东大学。


赵东来坐在祁同伟的皮椅上前后晃着,下班之后偷偷跑去书店买了一本《飘》,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这本言情小说翻完,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和红血丝把他自己买的那本拍到祁同伟桌子上。


“我看完了。”赵东来翘着腿,脸上得意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还是带着嘲弄,“你猜我最喜欢里面的哪句话?”


祁同伟沉默着看起来真的是在思考。


赵东来突然起身,迈了一步贴上去,把两个人之间调整成了一个完美的危险距离。

没等祁同伟作出什么反应,赵东来弯腰凑到他耳朵旁边吹气,“我不告诉你。”


然后他就踩着擦的黑亮的皮鞋走出了办公室。

留下祁同伟在办公室里半天没缓过神;留下赵东来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还为刚才的英勇而汗流满面心跳过速。


告诉我你爱我,

我的余生将靠它活着。


赵东来把他最喜欢的那句话写在了扉页上,祁同伟一翻开书就看到了。

但在那之后谁也没再提到这句话。


当真意夹杂在玩笑里成为习惯,

那太赤裸直白、一丝不挂的真心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3.


赵东来不喜欢祁同伟在酒桌上舍生忘死的样子。

但只有在这个时候祁同伟才会话多,多到掏心掏肺的地步。


下了班之后祁同伟邀请赵东来去外面喝酒。通常祁同伟喜欢到他家里喝酒,单身汉的家里没个女人,总是脏乱差堆了到处都是衣服。偏巧这人又有点洁癖,从他第一次来彻头彻尾地嫌弃了一通之后,赵东来用他所有的意志把自己的家里克制得井井有条。


祁同伟的神色轻松得过火带着一丝自暴自弃的情挑,像是连灵魂都放空出去了。明明局里刚刚搅了一个小有规模的贩毒团伙,大喜之日他看起来与一切喜乐都绝缘了。


赵东来见那个人又饮尽了一杯,要伸手拿酒瓶,他赶忙把酒瓶里剩下的都倒空。他还得担负起副局长司机的职责,今天必须滴酒不沾。


“我今天见着陈阳了。”祁同伟被最后一口酒呛得咳了两声。


“……”赵东来沉默着,等着他继续说,可是对面的人只是看着已经空了的杯子发呆。他只好主动挑起气氛,“不是吧祁副局长,见着初恋死灰复燃,然后叫我陪你喝闷酒。我可真伤心。”


祁同伟笑着摆了摆手,“不是、没有、我这灰都死透了,燃不起来了。”

“我就说么,有我了你怎么可能还想着别人。”赵东来笑不出来,他常常以玩笑来调侃的、却是他藏在心里深处自己都不敢触及的地方。


“就是。”祁同伟看着他笑,这个人已经醉了八分。赵东来愣了一下,也不会为这两个字当真。


醉了的人继续道,“我只是跟她寒暄了几句,梁老书记、梁大政法委书记没过一个小时,他就来电话明里暗里、阴阳怪气地点我。”


“诶诶诶,打住打住。”赵东来伸手拍他的肩膀,提醒他不该口无遮拦。

祁同伟停住了话头,趴下身子把下巴抵在桌面上。赵东来抬手按上他的后脖子,轻轻捏了两下。“还记得那本书里有一句话吗?特别酸特别腻,但是我很喜欢。”他低头确认这个人没有睡过去。


祁同伟直起腰,被酒气迷蒙的眼睛略微闪烁着微光。“你别说,让我猜猜。”他的笑意也醉醺醺的,看起来一觉醒来他根本不会记得现在发生了什么。


‘别人拥有世间的一切,美酒,财富和爱情,在我面前攀比炫耀。而我只有你了……’’”他说着突然顿住、像咬了自己的舌头,他盯着赵东来看,眼睛里的醉意似乎瞬间就少了许多。


赵东来意识到了些什么,也发觉了祁同伟的尴尬。他识趣地岔开话头,“错了错了,我喜欢的是——愿上帝保佑那个真正爱你的人,你把他的心都揉碎了。


祁同伟又趴下去,轻轻嗤笑了几声。

沉默蔓延着,比酒精还要干涩。


“回家吧……”半晌,他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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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起的时候,赵东来架着那个一会儿沉默得像是一座雕像、一会儿又高谈阔论的人快步走向自己的车。他们离得太近了,隔着一层衬衣赵东来甚至能感受到另一个人心脏的跳动。


赵东来很熟悉祁同伟,就像那人同样了解他。

他知道祁同伟喜欢看外国文学,喜欢听中国戏剧;他知道他最怀念的时候是大学,最欣赏的后辈叫侯亮平,现在在北京。

赵东来当时很想会会这个北京的“猴子”,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他还知道他们的副局长虽然喜欢看花花草草、也总去高育良家的花圃里忙活,但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园艺。祁同伟讨厌下雨后潮湿土壤的味道,也讨厌花园前后乱飞的蚊虫。他讨厌农村里有的一切,赵东来早就知道,局里组织下乡的团队建设祁同伟每次都会选择留守。


祁同伟不喜欢喝咖啡、对茶具的兴趣远胜于茶叶。他喜欢喝高度数的威士忌,赵东来听说祁同伟二十四岁的时候喝完酒之后,在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面前闹出了大笑话,被高育良一顿臭骂再也不敢在公共场合喝大了。他酒量一般,酒品也不好。喝点酒眼泪下来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


不过赵东来很庆幸,祁同伟不介意在他面前喝大。

也就说明他不把自己当外人,是不是?赵东来这么想。


祁同伟把握不住喝酒的分寸,赵东来尽力把持着感情的分寸。这感觉不好受,但总归两个人得有其中一个负责保持理智。


赵东来把人扔进副驾驶,在走到另一侧的过程中,刚刚醉的已经没法走直线的人好像酒已经醒了一半。赵东来撑在车外探头看他,那人的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


“我想看日出。”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不像是在提出一个荒诞无理的请求,反而像在发号施令。

“看什么日出啊,明天早上你还得去找高育良书记呢。”


“我想看日出。”那人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赵东来明显看见他的眼睛红了。

“……不是,刚才高育良书记给你亲自打的电话啊,让你明天一定不能迟到务必出席……”


赵东来话音未落,那人的红眼睛不由分说地开始掉眼泪。他别开脸,“不去算了。”

“去去去,现在就走。”赵东来投降了,他有的时候真害怕和祁同伟一起喝酒,这人轻而易举地能让他的一切底线溃不成军。


==

祁同伟酒醒的时候他们在一座山的山顶上。凌晨的山风很冷,他看见赵东来站在车外不远处。

他躺的七扭八歪,头枕在驾驶座上,腿踹着挡风玻璃。

太阳的光晖已经在地平线上闪耀,赵东来回头看,发现他已经醒了,挥了挥手示意他下车。

他不动,赵东来耸了耸肩把手里的石块丢下,拍拍手小跑过来。


“哟,您醒了啊。”赵东来撑扶着车门上。“现在是凌晨五点三十九分,我们还有两个小时赶回去开您的会。”他看着祁同伟还处在惺忪迷糊的状态,忍不住想笑话和奚落几句。


“你怎么不拦着我。”祁同伟看了眼手表,赶紧把赵东来拉进来让他开车,“你……你昨天晚上喝酒了没有,是不是酒驾了?”


赵东来把搭在肩膀上西装扔到后座上,“拦得住吗?您那大金豆子一颗一颗往下砸,我不往山区这边开您就要开车门跳出去。”


祁同伟瞪大眼睛接不上话,赵东来看他这个样子实在逗笑,又补了一句,“没事儿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看你这样了,我都习惯了。”


“我说什么了?”

“每次不都是那些嘛。”赵东来开着车,等红灯的时候偏过头看他一眼,“你说你爱我,离不开我,只有我了。”然后看着祁同伟的怔愣咧嘴一乐,“我开玩笑的。”


祁同伟记得自己说了很多话,但内容一点都不记得了。无论怎么问,赵东来都会避重就轻附带着嘲弄把话题引走。


那天他在离规定时间差一分钟的时候赶到了。

没有发腊、衣冠不整还带着宿醉的酒气,被高育良一顿狠批。


赵东来后来一直都记得在山顶上,祁同伟对自己说他喜欢陈阳的原因,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对自己露出微笑的女生。她像她的名字一样,温暖耀眼。他还说他第一次见到赵东来,赵东来的笑容和上大学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带着无可救药的傻气。


祁同伟还说他小时候想当个警察,是因为他的第一张照片是人口普查的时候警察给他照的,他到现在还留着,提醒自己不忘初心。祁同伟掏出钱包,在最深处的夹层里有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眉目俊朗、目光清澈,和现在一样。


赵东来把照片抢走,祁同伟后来发现了,要过几次他都没有还回去。


赵东来有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这张提醒他勿忘初心的照片没有被自己抢走,那么那个人是不是就真的不会忘了初心呢。




4.


祁同伟当上副局长两年,赵东来当上副处长两年。

上天不再赐给他们好运气,他们到那个时候已经无话不说。


汉东省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准备投资一笔巨款,这笔巨款无论投到哪个省,无疑是拉动GDP的一只金手。每个市都虎视眈眈,但这位开发商最青睐的是京州市。如果这笔款投给了京州,那么李达康升到副省委书记或者省长的位置上就板上钉钉了。


赵东来有的时候觉得,红颜祸水、蓝颜也是祸水。他这位好看的友人有着上天赐予的原罪。


开发商的女儿很喜欢祁同伟。


那个时候梁群峰还有两三年就要退居二线进政协,这个靠山已经撑不住高育良和祁同伟两个人。祁同伟跟赵东来说,老师让他不要拒绝开发商女儿的追求。这是吕州GDP跃居鳌头的唯一机会,也是高育良上到副省委书记的绝佳机会。


赵东来惊诧又恐惧,祁同伟已婚,如果被人举报和商人之女私交过密关系不一般,那么他的名声、他的前途……赵东来开口嘲弄道,“我都能想象高育良书记的口气。”然后他学的惟妙惟肖,“他肯定说,‘我这么说了吗?我可没说,你自己想。’”


“别胡说!”祁同伟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让赵东来心都凉了。

高育良的话对他来说如同圣旨,他很可能为了这次机会铤而走险。


而高育良如果上去了,那祁同伟的政路也是一片通途。

是啊,这么想想于公于私,牺牲点色相就能飞黄腾达,何乐而不为呢。


“你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赵东来拔高了声音。

“我在乎的东西没有一个保得住!”


他们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不欢而散。


很快赵东来结婚了。

然后赵东来被调到了林城,开发商把资金投给了林城。汉东省的前两位位置仍没有动摇,京州市还是以微弱优势领先于吕州。和预估的唯一差别就是没有发生任何人事调动。


赵东来用尽浑身解数把开发商的女儿追到手。他英武挺拔又善于甜言蜜语,而祁同伟对她不冷不热,且有一个政法委书记的女儿当妻子。商人重利,比较过后选择自然明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交往半年就和开发商的女儿成家。祁同伟没能成功牺牲为仕途谋福祉,他这次没能应验大家口中的“于连式上位”。


赵东来不想让任何污秽沾染到自己,但他更不想让那个人变肮脏。然而他这一步棋下完,就彻底和高育良的汉大帮划清了界限,也和那个人在瞬间几乎变成了陌生人。他手机号码簿上置顶的联系人从来没有变过,但他一次也没再拨通。


他很想念他。

他有时会把妻子当成他。

他们再也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

他们甚至再也没有私下见过面。


他偶尔会拿出那张照片,看看照片上的小鬼头澄澈的目光。

赵东来从来没有后悔过,他希望这个人永远灵魂清明。




5.


赵东来分不清祁同伟的心意。

也分不清他喝醉时说出的话有几分真假。


祁同伟还是变了。他想守护的人最终也没能守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缉毒英雄让人谈起来就嗤之以鼻。赵东来问,为什么瞧不起祁同伟,别人对答如流他吹吹捧捧的上位史。


赵东来也变了,他开始喜欢读那些矫揉造作的酸腐文学。

他在字里行间寻找他们两个人的痕迹,也想证实他们确实有感情曾经存在过。

他希望大规模的读书会那个人至少会来一次;他兢兢业业,希望至少能守住那人曾经的梦想。

他把自己活成了对方的模样。


在高育良成功当上副省委书记之后,赵东来没过多久就离婚了。


是开发商的女儿主动提出的,商人的七窍玲珑心她继承了不少。她道她早就知道赵东来不爱自己,他爱的是谁自己心里清楚。现在他们双方目的达成,再没有了合作的必要。


赵东来在京州市局长的位置上,和已经当上公安厅厅长的祁同伟偶有交接。

他们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但相逢却并不尴尬。

仿佛之前的默契从未存在过。


他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从此各自飘零,各自悲哀。


他时常在怀疑,他们真的曾经友好过吗?

他真的爱过他吗,他又其实爱过他吗?


赵东来吸完第二支烟,把烟头夹在指缝里半天没有动静。

他缓缓吐出这支烟的最后一口白雾,把烟头按灭在墓碑上。


墓碑上没有名字,很久以前他曾说罪人不配在墓碑上刻上名字。

赵东来仍觉得他认识的祁同伟光明清澈。

如果他们后来没有像两个陌生人,是否祁同伟就不会走那么远。


我要走了。赵东来轻声道。我不会再来了。

直到现在赵东来终于明白了,他什么也挽回不了,生活就是如此。


他翻开手里的那本破旧不堪的书。

在书的最后一页空白处,他看见了熟悉的字迹。


战场如香槟,能使英雄陶醉,也能麻痹懦夫。

我不想得到永生,也不想有来世。

我只希望能永远消失在浩浩穹苍之间,就当做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我这个人。


只有你身边有个疼爱你的人,哭才有点意思。

 


他愣了一会儿,笑笑,松了手。

手中的书像一文不值的废品一样,掉进面前的火堆里。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

这烟真呛啊,他抬起手重重地揉了揉眼睛。

===END===





后记:

设定是双向暗恋,到最后赵东来才看见书上的字,才知道花花也是爱他的。

以上~百拜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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